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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(第1页)

“妈,你快吃,这是我们用卖瓶子的钱给你买的。”大姐小声说。

妈妈看着那碗面,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。

她拿起筷子,夹起那个荷包蛋,小心地分成四份,一人一小块。

“一起吃。”

昏暗的灯光下,四个人分着一个荷包蛋,脸上却都带着满足的笑。

我飘在屋顶,看着这一幕,魂体都觉得暖洋洋的。

林姐时常来看她们,每次都提着米和油。

她对妈妈说:“秀芳,光靠打工不行,你得有门手艺,才能真正站稳脚跟。”

她推荐妈妈去上政府扶持的免费会计夜校班。

“学会了会计,以后去公司里坐办公室,风吹不着雨淋不着,比现在强多了。”

妈妈动心了。

她白天在工厂踩缝纫机踩到腿抽筋,晚上就跑到夜校去上课。

她只有小学文化,一开始学得很吃力,那些数字和表格对她来说就像天书。

她就把老师讲的每一个字都记下来,半夜大家都睡了,她就着一盏小台灯,一遍遍地算,一遍遍地背。

有时候实在太困了,头一点一点地磕在桌上,把自己磕醒了,就用冷水洗把脸,继续学。

我看着她瘦弱的肩膀,扛起了一家人的生计,也扛起了自己的未来。

她不再是那个只会逆来顺受的农村妇女,她正在变成一个为自己和孩子而战的母亲。

她的身上,有一种惊人的力量在生长。

两年后,妈妈从夜校毕业了。

毕业典礼那天,她穿着一身最干净的旧衣服,站在台上领毕业证。

三个女儿在台下,拼命地鼓掌,小脸涨得通红。

“我妈妈最棒!”

妈妈拿着那本红色的毕业证书,笑得比我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灿烂。

没过多久,她就收到了一家公司的录用通知。

当她拿着那份通知书,冲出地下室,站在阳光下时,我仿佛看到她整个人都在发光。

这,就是我想要的。

我用我的死,换来了她们所有人的新生。

值了。

09

换了新工作,妈妈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
她成了一名真正的白领,每天穿着干净的职业装,在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工作。

第一个月发工资,她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带着女儿们告别了那间潮湿的地下室,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公寓。

虽然是租的,但阳光可以从明亮的窗户里照进来,洒在地板上,暖洋洋的。

姐姐们有了自己的房间和书桌,她们抱着新书包,在房间里高兴地打滚。

妈妈看着她们,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。

在公司里,妈妈认识了一个男人。

他是她的部门主管,叫李伟,三十多岁,离异,带着一个上小学的儿子。

李伟是个很温和的男人,说话总是轻声细语,待人接物都很有分寸。

他注意到妈妈总是最后一个下班,也注意到她为了省钱,午饭总是只吃一个馒头。

他开始不动声色地帮助她。

他会借口自己订多了饭,把一份热乎的饭菜放到她桌上。"}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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