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7
我被顾霆的人带到他的办公室,他则转身去了另一间房。
隔着一堵墙,我能听见休息室里传来的声音。
先是压抑的啜泣,然后是物体被砸碎的动静,紧接着,是陆泽和林瑶撕破脸皮的相互攻讦。
“陆泽,你真让我恶心!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,连个姜月月都拿捏不住!”
“我当初真是瞎了眼,怎么会觉得你能成事!”
陆泽的咆哮紧随其后,带着气急败坏的颤音。
“闭嘴!要不是你出的那些馊主意,我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?我跟月月本来好好的,都是你!”
“是你告诉我,要给她一个下马威,让她知道谁才是你心里最重要的!”
林瑶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笑声,“好好的?你以为我看得上你?”
“我早就打听清楚了,姜月月家世不一般,我想着通过你,攀上她家这棵大树!谁知道你这么没用,直接把路给我堵死了!”
“那个狗牌?地摊上十块钱买的!那把破锁?我就是想看姜月月跪在泥里,像条狗一样被羞辱!你还真以为我对你有意思?你配吗?”
我靠在椅背上,听着这一切。
我不知道顾霆是怎么做到的,但他们的对话,正通过营区的广播系统,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。
我想象着,此刻的营区里,那些曾经对我指指点点的同期学员,那些同情过我、或是鄙夷过我的面孔,会是怎样的表情。
我又想象着,正匆匆赶来,准备为自己儿女“讨回公道”的陆家和林家父母,在营区门口听到这番对话时,脸色会有多精彩。
这出戏,比我想象的还要盛大。
顾霆走进来,手里拿着一瓶药膏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蹲下身,沉默地看着我膝盖上的伤口。
广播里,陆泽和林瑶的争吵还在继续,已经变成了毫无理智的对骂和厮打。
而这个小小的办公室里,只有药膏被拧开的轻微声响。
我看着他。
他没抬头,动作有些生疏地将药膏挤在棉签上。
“广播……”我开口,声音有些干涩。
“坏了。”他言简意赅地回答,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,“线路老化,偶尔会串线。”
我不再说话。
我们都心知肚明。
冰凉的药膏触碰到伤口,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,随后是舒缓的凉意。
广播里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外面传来一阵骚动,有女人的尖叫,男人的怒喝,还有桌椅被掀翻的巨大声响。
大戏的另一批主角,登场了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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