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闲听得心中五味杂陈,既有对这对夫妻愚昧的愤怒,也有对那无辜婴灵的深切同情。他终于明白,师父所说的“沟通”和“化解怨念”是什么意思了。这根本不是靠念经或者符咒能解决的!
知道了真相,下一步该怎么办?告诉婴灵“是你奶奶害的你,去找她”?这显然不行,只会激化矛盾,甚至可能酿成更大的悲剧。直接强行超度?以张闲那半吊子水平,加上婴灵此刻激烈的情绪,成功率几乎为零,搞不好自己还得搭进去。
就在张闲感到束手无策时,黄十七在他耳边小声说:“瞅瞅,麻爪了吧?完犊子玩意儿!光知道真相有啥用,得让它‘放下’!俺听说,未出世的孩子最恋母,也最渴望得到承认和爱……你得让它感觉到,它爹妈是爱它的,是后悔的!”
黄十七的话如同醍醐灌顶!张闲立刻对瘫坐在地上的王先生说:“王先生!现在只有一个办法!你和王太太,必须真诚地向孩子忏悔!告诉它,你们是爱它的,当初的决定是错的,你们无比后悔和痛苦!祈求它的原谅!这不是演戏,必须是发自内心的!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们!”
王先生抬起头,看着状若疯魔的妻子,眼中充满了悔恨。他挣扎着爬起来,紧紧抱住妻子,不顾她的挣扎和哭闹,在她耳边,也像是在对那个看不见的孩子哭诉:“宝宝!对不起!是爸爸不好!是爸爸没用!没能保护好你和你妈妈!爸爸错了!爸爸真的好想你啊!求你原谅爸爸妈妈吧!”
或许是丈夫的哭诉触动了王太太内心深处的情感,她的挣扎渐渐减弱,眼中的疯狂褪去一些,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悲伤,她也跟着泣不成声:“宝宝……妈妈对不起你……妈妈好想你……回来吧……我的孩子……”
夫妻二人相拥痛哭,那发自肺腑的忏悔和爱意,充满了整个房间。
就在这时,张闲清晰地感觉到,房间里那股浓重的怨念和阴冷,开始如同冰雪消融般逐渐散去。那个充满了悲伤和愤怒的小小意识,似乎安静了下来,正在“聆听”父母的忏悔。
张闲知道时机到了!他再次闭上眼睛,集中精神,引导着那婴灵的意念:“你看,爸爸妈妈是爱你的,他们知道错了,他们也很痛苦。放下怨恨,跟他们好好告个别吧。不要再留恋这里了,去你该去的地方,那里没有痛苦,只有温暖和光明……”
他一边用意念引导,一边下意识地回想起师父某次酒后哼过的一段古老而安抚的调子,他试着在心里默哼起来。他并不知道,这段调子是失传已久的“安魂引”,对安抚灵体有奇效。
在夫妻俩的忏悔声和张闲无声的“安魂引”共同作用下,婴儿房内残留的阴冷气息彻底消散了。王太太身体一软,晕倒在丈夫怀里,但脸色却不再是之前的死灰,而是带着一丝解脱的平静。
张闲感觉到,那个小小的意识在彻底消失前,向他传来一丝微弱却纯净的感激和依恋的情绪,然后便如同轻烟般消散在空气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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