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家府邸的管家、仆役,捧着大小礼盒,挤作一团,喧闹不堪。
隐约还能听到有人高声嚷嚷:
“今日不见到卫将军,我等绝不离去!”
客栈掌柜站在门口,一脸欲哭无泪,对着哪位爷都不敢得罪,只能不停地作揖赔笑。
卫峥摇头失笑,正要上前,眼角余光却瞥见街角一人,与这热闹场景格格不入。
那人一身锦缎华服,显然是世家子弟打扮,此刻却面带不屑,微微摇头,似乎叹息一声,转身便要离开。
“这倒新鲜了。”
卫峥心想,“来找我很合理,带着礼物来也很合理。
但来了之后,看到这人山人海的场面,不仅不往前挤,反而露出一脸鄙夷,摇头欲走?
这是什么路数?”
好奇心起,卫峥几步赶上前,拦住那人去路,拱手客气地问道:
“这位兄台请留步。
在下见兄台来此,不争不辩,冷眼旁观片刻后便要离去,不知是何缘故?”
走到近前,卫峥才更清晰地打量此人。
年纪看来比自己略长几岁,面容清癯,目光清澈而深邃,虽身着华服,却不显纨绔之气,反而有种沉静儒雅的风度。
那锦衣男子见卫峥询问,也不隐瞒,直言不讳道:
“我今日本想来救他一救,却被这些趋炎附势之徒阻住去路,喧闹不堪。
想来,或许是天意要绝他之路。
既如此,我不走,难道还要学这些人一般,在此争抢,自掉身价吗?”
他的语气平静,却带着一股仿佛浑然天成的傲气。
卫峥心中一动,故意露出疑惑之色:
“哦?
据在下所知,那位卫将军今日好像才刚刚被陛下册封为天宝大将军,风头无两,兄台为何反说他大祸临头?”
“你消息倒是灵通。”
锦衣男子看了卫峥一眼,似乎觉得他气质不凡,便多说了几句,“不错,正是如此。
但卫家远在河东,且手掌并州部分军权,乃是实打实的外臣。
对于身处洛阳漩涡中心的卫峥而言,实在是鞭长莫及。
此时陛下对他大加封赏,旁人会如何看待?
洛阳城中,外戚、宦官、世家,各方势力盘根错节。
无论哪一方,都不会乐于见到一个手握潜在兵权、又得陛下如此青睐的外人轻易坐大。
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。
此非大祸,何为大祸?”
这一番分析,鞭辟入里,与卫峥之前的担忧不谋而合!
卫峥心中震撼,脸上却不动声色,郑重地拱手施礼,态度诚恳:
“兄台高见,一针见血,令人茅塞顿开。
还未请教,阁下高姓大名?”
那锦衣男子见卫峥神色认真,不似作伪,也收起几分傲色,坦然回礼,朗声道:
“在下,荀彧,荀文若,颖川人士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湛然地看向卫峥,言语中带着自信与锋芒:
“记住这个名字。
他日,荀文若之名,注定会响彻这大汉十三州!”
少年意气,锋芒毕露,却又让人感觉理所应当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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