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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（第1页）
6
巨大的悲痛和恐惧像无形的山，压在他身上。
我轻轻推开门，走了进去。
脚步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。
我爸的身体猛地一僵。
他飞快地把手里的纸条和地图残片往身后藏，同时猛地转过头。
看到是我，他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惊愕，随即被疲惫、愧疚和一种深不见底的恐惧填满。
“晓晓？你……你怎么起来了？感觉怎么样？”
我没回答。
“爸！”
我开口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。
“把奶奶的纸条……给我看。”
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，把纸条攥得更紧。
“还有！”
我向前一步。
“把你知道的，关于宗庙……关于太奶奶……关于她怎么‘换’掉奶奶的……统统告诉我。”
“现在。”
我爸像是被我的话烫到了，猛地一哆嗦。
藏在身后的手攥得更紧，指关节都泛了白，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“爸！”
我近乎崩溃，“你看看我！看看我身上的东西！看看刚才那个……那个鬼东西对我做了什么？！它要杀了我！它根本就不是奶奶！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？！奶奶是不是已经……”
后面的话像刀子一样卡在喉咙里，我不敢说，也说不出口。
我妈不知何时也出现在门口，披着衣服。
惊恐地看着我们父女俩无声地对峙。
巨大的压力终于碾碎了我爸最后那点可怜的伪装和侥幸。
他肩膀剧烈地垮塌下去，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岁。
我爸极其艰难地，把藏在身后的手挪到身前，摊开。
纸条上面是几行歪歪扭扭的字迹，墨色暗红——是干涸的血！
我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几行字上。
“国栋……别信她……她不是妈……宗庙……她要换……救我……快……”
纸条下方，还有一小块更模糊的、用同样颤抖的笔画勾勒出的简略地图——
几道弯曲的线代表山路，一个方框标记着位置，旁边潦草地写着“宗庙”两个字。
地图的一角，浸染着更大片已经变成深褐色的血渍。
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头顶！
奶奶的血！
她是在怎样的恐惧和绝望中写下这个的？！
我爸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“我……我早就该想到的……”
他抬起头，仿佛看向某个遥远而黑暗的地方。
“太奶奶……她晚年就……变了。变得很怪，很邪性。整天把自己关在老宅黑屋子里，神神叨叨，不知道在搞些什么东西。脾气也坏透了，看谁都不顺眼，尤其是……看我妈。”
他痛苦地闭上眼睛。
“她说我妈……命格轻，福薄，不配享这寿数……”
他猛地睁开眼。
“都是屁话！她就是嫉妒！嫉妒我妈比她年轻，比她身体好！她快死了！她不甘心！”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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